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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乖涯与白魄一左一右押着身负绳索，额贴黄符的广莫站在清欢楼前，这条街已不如昨晚那般热闹，除清欢楼透出的艳艳红光外，其他市肆皆已关闭，无星无月也无万家灯火，整座城黑沉沉得像巨兽大张的口，而清欢楼就是那口中猩红的舌。
两盏罩着红纱的灯笼如先前见过的那般随风飘荡，红纱缱绻如女鬼染血的裙裾，朱红色大门紧闭，张乖涯上前一步正待叩门，却被白魄一把拉回身后，“我来。”
随即敲门声响起，在这样寂静的夜，显得格外突兀。
“这群橐蜚实力不怎样，看门的阵法倒是挺厉害，待会儿若是进去了，你们有把握破阵？”广莫每说一句话，吐出的气流吹起额前的黄符，看得张乖涯忍俊不禁，他一拍广莫肩膀道：“纵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，用不着你操心这个，还是想想如何保全自己吧，尸兄！”
张乖涯把“尸兄”二字咬得特别重，生怕别人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。
此时门无声无息地打开，广莫立刻闭了嘴低眉垂目的站着不动了。
漆黑的门内探出一张满是沟壑的脸来，一位身材干瘦的老婆婆手提红灯跨出高高的门槛，她将佝偻的身躯弯得更低了，侧身引出一位青灰道袍的中年男子，观这男子面容，正是之前领头的橐蜚。
广莫看得一惊，这人他认识，先前人面鸟身的时候只觉眼熟，未能往这人身上联想，此时再看这身装扮，正是多年前他随大师兄参加清谈会时见过的方仙道传人——邹甫。
他一边偷瞄三人你来我往地打招呼，一边同张乖涯传音：“此人乃是方仙道邹子第十三代传人——邹甫，五年前还是真真正正的方士，不知怎的变成这副模样，万事小心。”
“人已经带来了，我师姐师弟呢？”张乖涯听着耳中的传音，不动声色的同邹甫见礼，一指捆成粽子的广莫道。
“你师姐师弟个个身负奇术，现正困在阵中，我等微末小妖可不敢放他们自由，你随我去领吧。”邹甫抬起下巴点着掌灯婆婆手中堆叠的三片面具，均是鸱鸮大眼尖喙的模样，“绳子也捆不住吧，你们戴上我族面具，方能进入法阵。”
“你这面具……”张乖涯看着那麻灰色软塌塌的质地，就联想起之前被恶土啃噬得只剩空壳的皮肉，嫌恶的摇头，“我不戴！”
“你不戴便回吧，这位道长我也不要了，就拿你那两位同门抵命。”邹甫冷哼一声，大袖一甩作势要回清欢楼。
“诶……邹甫，你是邹衍第几代传人来着？”张乖涯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。
那邹甫脚下一顿，拧着眉瞪向张乖涯：“吾乃方仙道第十三代传人，你认得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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