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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在6岁的时候。
不过这么说有点问题。
与其说是少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,倒不如说是他被强迫认知了自己,是世界的妖精给予少年的试炼,非生即死的试炼。
意识恍惚际,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,他的人格融入了某样更为伟大的存在,就好像是溪流汇入了大海,他的自我存在被极度地稀释了。。
少年本来身处于高楼林立现代都市的钢铁丛林中,然而只是瞬息之刻便已沧海桑田,大楼倾覆,绿野演化,等到少年重新认识到自己的存在时,他已经站立在了一片无垠的大地之上。
在这看不到尽头的荒野中,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,天空是灰蒙蒙的,高耸的岩石突起直插云霄。
比起生命的摇篮,这里更像是星球起源时的模样,是完全的荒芜之地。
只是置身于这无垠的大地之上,便有一股压抑的气息迎面而来,就好像只有自己才是这天地间的异物,而整个世界都在排斥着自己。
这股气息压得少年喘不过气来,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。这可不是简单的心理作用,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压迫感,就仿佛置身于深海一样,庞大的水压足以让人动弹不得。
如果是正常人置身于此的话,在这强大的压力下分分钟就会发疯,拼命地想要从这个荒芜的世界中逃脱出去。
但是少年不会。
因为会感受到压力,甚至会因此而发疯,那是拥有自我的人才能持有的特权,对于少年来说那可是只会在梦中出现的奇迹啊。
这个荒芜的世界,少年所站立着的这片无限大地,是被神所抛弃的地方,是永久的被放逐之地,亦是死寂之地。
在少年那没有焦距的双眼中,朦胧的灰色天空,与同样色彩的大地相互融合着,就仿佛天地本来就是一体。在这全是灰色的世界里,无从辨识哪里才是天空,哪里是大地。这种扭曲的错位感,足以将一个正常的人逼疯,然而少年什么都意识不到,纵使身体对其有感觉,但却没有任何的反应。
对于空白的少年来说,一切都可化为简单的数据,他无法对其有所触感,这个没有差距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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