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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问春是怎么也想不到的，书里飞来飞去，不是在求飞升长生就是情情爱爱，又或是热衷探险的修行人也会这么脚踏实地的……赚钱？
她跟着郁昭明走到长街转了一圈，见郁昭明不时走几步，又不时询价，最后终于选定了一处地方，随后将布一抖，熟练地摆弄摊位来。
唐问春发现郁昭明选的地方似乎也有讲究，周围人的衣饰散乱，显然并非宗门弟子的模样，而距离更加热闹的宗门弟子扎堆的摊位又不远，若是出了什么事，也可以很快支援。
而周围的散修们见郁昭明摆摊，脸上表情并不好看，只是在看到郁昭明衣裳上绣着的小剑标识后，这才脸色难看地挪了挪脚步，并未为过激的举动。
只是还有些风言风语传入耳中。
“宗门弟子，跟我们散修来抢什么生意。”
“嗐，剑宗的。”
“……那难怪了。”
只是郁昭明并不理会，她把东西摆上，又写上一行大字，童叟无欺，恕不讲价。唐问春原以为如郁昭明这样的人，多半会冷着一张脸端坐在那处，就如同她一贯的情态那般高不可攀。
不料，郁昭明摸出了一张纸，卷成个简易的喊话喇叭，扯了扯唇角，大声喊道：“捡漏啦！捡漏啦！剑宗不出世炼器师新炼就的法器，存货不多，先到先得！！”
声音去了些许平日里的冷冽，像是新熟的蜜瓜，带着丝丝的甜。
唐问春：……这差别大到她觉得郁昭明瞬间被夺舍了。
她悄悄地看了一眼郁昭明，见郁昭明面无表情，如同往常，虽然喊着话，但还是那副情态，她松了口气，脚步却不受自己控制地往外挪了挪。
郁昭明转头看她一眼，放下喇叭，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额……”总不好说被你吓到了，唐问春抓耳挠腮，只好道，“没，没有想到你还会如此叫卖，还有这声音……”是怎么做到话里甜蜜蜜，但毫无表情的！
郁昭明表情不变，只是道：“不如此不会有人上门。”
这句话里总觉得透着一丝生活的艰辛啊……唐问春一时无言，犹豫了一下，又道，“那你应该笑一笑的。”
这句话说完，唐问春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事，想到郁昭明此前的凶残，急忙道，“啊，我不是要求你的意思，不过，不过……”
不过什么，唐问春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了。
郁昭明并不觉得冒犯，她煞有其事地点头：“师尊也这般说。不过眼下并无客人，一直笑着总觉得脸上很累。”
“……原来如此啊……”
原来如此你个头啊！这样更诡异了好么！！唐问春沉默下来，呆呆地站在郁昭明身边。郁昭明看她一眼，又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摸出了一个小马扎，伸手一张就递给了唐问春。
唐问春低头看着手上的小马扎，这是个很精致的小马扎，被小心地磨去毛刺，上了漆，腿上刻着一个郁字。但上面布料痕迹显得有些陈旧，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。
怎么说呢……
就突然地很心酸了起来。
唐问春小心地坐在小马扎上，小马扎稳稳当当的，一点也不摇晃。她托着下巴看着人来人往的长街，听着各种叫卖声，总觉得几分恍惚。
这与她想象中快意江湖的书中世界一点也不一样。
她抬起头，看着正在努力叫卖的郁昭明，心想，与她想象中的，那个无情道大成，却活得寂寥的无情剑尊也很不一样。
可以说没有一点一样。
“诶，真的是剑宗诶！”
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，唐问春抬起头，只见一高一矮两个散修走了过来。这两散修看上去倒是人模人样的，只是那目光闪烁带着算计，让人心生不喜。
只见那个高个轻轻地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同伴，那矮个笑一声，走上前来，随意拿起了一柄圆筒，问道：“这个怎么卖呀？”
“此乃九幽混元针，一次可发一百针，只要按下底部，针头会重新回到暗器筒中循环使用。一百中品灵石，又或是十个上品灵石。不收下品灵石。”
郁昭明终于挂上了笑容，虽然看着挺营业的，但她一笑起来冲淡了周身的冷意，看上去就更像她这个年纪少女，柔软好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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